清晨出城西,车马纷飒沓。行行岩壑深,漠漠雾雨杂。
云阴忽披豁,海色共萧飒。幽寻浩莫穷,空响时相答。
地籁笙竽真,材缬丹青合。潦收猿涧净,寺绕鹫峰匝。
檐牙向空啄,殿脚依山插。空翠扑轩窗,乳洞敞闺閤。
泄云无定姿,攲石半相磕。珠灯吐光焰,香龙振鳞甲。
啼烟禽念佛,掇蕊蜂供蜡。丹井涨灵泉,岩松披艾衲。
萝径劳跻攀,风扉自开阖。龙天想奔凑,飞走亦驯狎。
同游今渊云,驰声久鞺鞳。逸骥谁能追,流风不受闸。
家山富岷峨,水驿经夔峡。不应得未曾,犹若济所乏。
欲去还停驺,就石屡移榻。共笑香积供,未脱腐儒粝。
重来当一洗,寻盟忽忘歃。
游天竺灵隐寺诗。宋代。刘才邵。 清晨出城西,车马纷飒沓。行行岩壑深,漠漠雾雨杂。云阴忽披豁,海色共萧飒。幽寻浩莫穷,空响时相答。地籁笙竽真,材缬丹青合。潦收猿涧净,寺绕鹫峰匝。檐牙向空啄,殿脚依山插。空翠扑轩窗,乳洞敞闺閤。泄云无定姿,攲石半相磕。珠灯吐光焰,香龙振鳞甲。啼烟禽念佛,掇蕊蜂供蜡。丹井涨灵泉,岩松披艾衲。萝径劳跻攀,风扉自开阖。龙天想奔凑,飞走亦驯狎。同游今渊云,驰声久鞺鞳。逸骥谁能追,流风不受闸。家山富岷峨,水驿经夔峡。不应得未曾,犹若济所乏。欲去还停驺,就石屡移榻。共笑香积供,未脱腐儒粝。重来当一洗,寻盟忽忘歃。
(1086—1158)吉州庐陵人,字美中,号杉溪居士。徽宗大观三年上舍及第,宣和二年中宏词科。高宗时累迁中书舍人,兼权直学士院。以帝称其能文,为时宰所忌,出知漳州,于城东开十四渠,溉田数千亩。官至工部侍郎、权吏部尚书。有《杉溪居士集》。 ...
刘才邵。 (1086—1158)吉州庐陵人,字美中,号杉溪居士。徽宗大观三年上舍及第,宣和二年中宏词科。高宗时累迁中书舍人,兼权直学士院。以帝称其能文,为时宰所忌,出知漳州,于城东开十四渠,溉田数千亩。官至工部侍郎、权吏部尚书。有《杉溪居士集》。
五云缥缈。朝退金门晓。归未稳,传宣到。龙楼陪夕宴,凤沼吟春草。人间世,谁知自有蓬莱岛。
一杯宜劝了。换得天颜笑。人不老,春长好。从今千百岁,总是中书考。瑶池会,金盘剩荐安期枣。
千秋岁(代人为寿)。宋代。杨炎正。 五云缥缈。朝退金门晓。归未稳,传宣到。龙楼陪夕宴,凤沼吟春草。人间世,谁知自有蓬莱岛。一杯宜劝了。换得天颜笑。人不老,春长好。从今千百岁,总是中书考。瑶池会,金盘剩荐安期枣。
踏莎行 赏菊。明代。王鸿儒。 燕子初归,芙蓉乍老,苍苔院落桐阴小。一帘疏雨晚来晴,繁香不断寒花袅。著谱人非,餐英事杳,风流未必今时少。且须痛饮读离骚,灵修岂肯捐芳草。
述酒。魏晋。陶渊明。 重离照南陆,鸣鸟声相闻;秋草虽未黄,融风久已分。素砾皛修渚,南岳无馀云。豫章抗高门,重华固灵坟。流泪抱中叹,倾耳听司晨。神州献嘉粟,西灵为我驯。诸梁董师旅,芊胜丧其身。山阳归下国,成名犹不勤。卜生善斯牧,安乐不为君。平王去旧京,峡中纳遗薰。双阳甫云育,三趾显奇文。王子爱清吹,日中翔河汾。朱公练九齿,闲居离世纷。峨峨西岭内,偃息常所亲。天容自永固,彭殇非等伦。
寄太原卢司空三十韵(卢钧)。唐代。李商隐。 隋舰临淮甸,唐旗出井陉。断鳌支四柱,卓马济三灵。祖业隆盘古,孙谋复大庭。从来师俊杰,可以焕丹青。旧族开东岳,雄图奋北溟。邪同獬廌触,乐伴凤凰听。酣战仍挥日,降妖亦斗霆。将军功不伐,叔舅德惟馨。鸡塞谁生事,狼烟不暂停。拟填沧海鸟,敢竞太阳萤。内草才传诏,前茅已勒铭。那劳出师表,尽入大荒经。德水萦长带,阴山绕画屏。只忧非綮肯,未觉有膻腥。保佐资冲漠,扶持在杳冥。乃心防暗室,华发称明廷。按甲神初静,挥戈思欲醒。羲之当妙选,孝若近归宁。月色来侵幌,诗成有转櫺。罗含黄菊宅,柳恽白蘋汀。神物龟酬孔,仙才鹤姓丁。西山童子药,南极老人星。自顷徒窥管,于今愧挈瓶。何由叨末席,还得叩玄扃。庄叟虚悲雁,终童漫识鼮。幕中虽策画,剑外且伶俜。俣俣行忘止,鳏鳏卧不瞑。身应瘠于鲁,泪欲溢为荥。禹贡思金鼎,尧图忆土铏。公乎来入相,王欲驾云亭。
孔雀东南飞。两汉。佚名。 汉末建安中,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,为仲卿母所遣,自誓不嫁。其家逼之,乃投水而死。仲卿闻之,亦自缢于庭树。时人伤之,为诗云尔。 孔雀东南飞,五里一徘徊。 “十三能织素,十四学裁衣。十五弹箜篌,十六诵诗书。十七为君妇,心中常苦悲。君既为府吏,守节情不移。贱妾留空房,相见常日稀。鸡鸣入机织,夜夜不得息。三日断五匹,大人故嫌迟。非为织作迟,君家妇难为!妾不堪驱使,徒留无所施。便可白公姥,及时相遣归。” 府吏得闻之,堂上启阿母:“儿已薄禄相,幸复得此妇。结发同枕席,黄泉共为友。共事二三年,始尔未为久。女行无偏斜,何意致不厚。” 阿母谓府吏:“何乃太区区!此妇无礼节,举动自专由。吾意久怀忿,汝岂得自由!东家有贤女,自名秦罗敷。可怜体无比,阿母为汝求。便可速遣之,遣去慎莫留!” 府吏长跪告:“伏惟启阿母。今若遣此妇,终老不复取!” 阿母得闻之,槌床便大怒:“小子无所畏,何敢助妇语!吾已失恩义,会不相从许!” 府吏默无声,再拜还入户。举言谓新妇,哽咽不能语:“我自不驱卿,逼迫有阿母。卿但暂还家,吾今且报府。不久当归还,还必相迎取。以此下心意,慎勿违吾语。” 新妇谓府吏:“勿复重纷纭。往昔初阳岁,谢家来贵门。奉事循公姥,进止敢自专?昼夜勤作息,伶俜萦苦辛。谓言无罪过,供养卒大恩;仍更被驱遣,何言复来还!妾有绣腰襦,葳蕤自生光;红罗复斗帐,四角垂香囊;箱帘六七十,绿碧青丝绳,物物各自异,种种在其中。人贱物亦鄙,不足迎后人,留待作遗施,于今无会因。时时为安慰,久久莫相忘!” 鸡鸣外欲曙,新妇起严妆。著我绣夹裙,事事四五通。足下蹑丝履,头上玳瑁光。腰若流纨素,耳著明月珰。指如削葱根,口如含朱丹。纤纤作细步,精妙世无双。 上堂拜阿母,阿母怒不止。“昔作女儿时,生小出野里。本自无教训,兼愧贵家子。受母钱帛多,不堪母驱使。今日还家去,念母劳家里。”却与小姑别,泪落连珠子。“新妇初来时,小姑始扶床;今日被驱遣,小姑如我长。勤心养公姥,好自相扶将。初七及下九,嬉戏莫相忘。”出门登车去,涕落百余行。 府吏马在前,新妇车在后。隐隐何甸甸,俱会大道口。下马入车中,低头共耳语:“誓不相隔卿,且暂还家去。吾今且赴府,不久当还归。誓天不相负!” 新妇谓府吏:“感君区区怀!君既若见录,不久望君来。君当作磐石,妾当作蒲苇。蒲苇纫如丝,磐石无转移。我有亲父兄,性行暴如雷,恐不任我意,逆以煎我怀。”举手长劳劳,二情同依依。 入门上家堂,进退无颜仪。阿母大拊掌,不图子自归:“十三教汝织,十四能裁衣,十五弹箜篌,十六知礼仪,十七遣汝嫁,谓言无誓违。汝今何罪过,不迎而自归?”兰芝惭阿母:“儿实无罪过。”阿母大悲摧。 还家十余日,县令遣媒来。云有第三郎,窈窕世无双。年始十八九,便言多令才。 阿母谓阿女:“汝可去应之。” 阿女含泪答:“兰芝初还时,府吏见丁宁,结誓不别离。今日违情义,恐此事非奇。自可断来信,徐徐更谓之。” 阿母白媒人:“贫贱有此女,始适还家门。不堪吏人妇,岂合令郎君?幸可广问讯,不得便相许。” 媒人去数日,寻遣丞请还,说有兰家女,承籍有宦官。云有第五郎,娇逸未有婚。遣丞为媒人,主簿通语言。直说太守家,有此令郎君,既欲结大义,故遣来贵门。 阿母谢媒人:“女子先有誓,老姥岂敢言!” 阿兄得闻之,怅然心中烦。举言谓阿妹:“作计何不量!先嫁得府吏,后嫁得郎君。否泰如天地,足以荣汝身。不嫁义郎体,其往欲何云?” 兰芝仰头答:“理实如兄言。谢家事夫婿,中道还兄门。处分适兄意,那得自任专!虽与府吏要,渠会永无缘。登即相许和,便可作婚姻。” 媒人下床去。诺诺复尔尔。还部白府君:“下官奉使命,言谈大有缘。”府君得闻之,心中大欢喜。视历复开书,便利此月内,六合正相应。良吉三十日,今已二十七,卿可去成婚。交语速装束,络绎如浮云。青雀白鹄舫,四角龙子幡。婀娜随风转,金车玉作轮。踯躅青骢马,流苏金镂鞍。赍钱三百万,皆用青丝穿。杂彩三百匹,交广市鲑珍。从人四五百,郁郁登郡门。 阿母谓阿女:“适得府君书,明日来迎汝。何不作衣裳?莫令事不举!” 阿女默无声,手巾掩口啼,泪落便如泻。移我琉璃榻,出置前窗下。左手持刀尺,右手执绫罗。朝成绣夹裙,晚成单罗衫。晻晻日欲暝,愁思出门啼。 府吏闻此变,因求假暂归。未至二三里,摧藏马悲哀。新妇识马声,蹑履相逢迎。怅然遥相望,知是故人来。举手拍马鞍,嗟叹使心伤:“自君别我后,人事不可量。果不如先愿,又非君所详。我有亲父母,逼迫兼弟兄。以我应他人,君还何所望!” 府吏谓新妇:“贺卿得高迁!磐石方且厚,可以卒千年;蒲苇一时纫,便作旦夕间。卿当日胜贵,吾独向黄泉!” 新妇谓府吏:“何意出此言!同是被逼迫,君尔妾亦然。黄泉下相见,勿违今日言!”执手分道去,各各还家门。生人作死别,恨恨那可论?念与世间辞,千万不复全! 府吏还家去,上堂拜阿母:“今日大风寒,寒风摧树木,严霜结庭兰。儿今日冥冥,令母在后单。故作不良计,勿复怨鬼神!命如南山石,四体康且直!” 阿母得闻之,零泪应声落:“汝是大家子,仕宦于台阁。慎勿为妇死,贵贱情何薄!东家有贤女,窈窕艳城郭,阿母为汝求,便复在旦夕。” 府吏再拜还,长叹空房中,作计乃尔立。转头向户里,渐见愁煎迫。 其日牛马嘶,新妇入青庐。奄奄黄昏后,寂寂人定初。我命绝今日,魂去尸长留!揽裙脱丝履,举身赴清池。 府吏闻此事,心知长别离。徘徊庭树下,自挂东南枝。 两家求合葬,合葬华山傍。东西植松柏,左右种梧桐。枝枝相覆盖,叶叶相交通。中有双飞鸟,自名为鸳鸯。仰头相向鸣,夜夜达五更。行人驻足听,寡妇起彷徨。多谢后世人,戒之慎勿忘。